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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梨华

宁波同学最近越来越少上线。师太说:“世上没有三句话不能交待的故事”,我们俩比这更进一步,往往在宝贵的聚首时间里相对无语——太阳之下并无新鲜事。这么一来,某日伊忽然冒出一句:“於梨华又写了新的,登在什么什么杂志上……”委实吓了我一小跳。

不过,我们俩也算得上是於奶奶——沈昌文说於梨华与他同龄,都72岁了(两年前),真是难以相信!这两位长者勤于思,勉于行,令人敬佩——的Fans。宁波有本她的传记,答允寄过来,需得特别声明:是借不是送哦!自己在旌旗上逛,翻到她的旧作《一个天使的沉沦》正打极低的折扣,也赶紧买下……通告一下新动向,自然不在话下。

新作《意想不到的结局》(《小说界》2004年第3期)题材略有些突兀。年届七旬的郑自妤偶遇旧友黄小璎,不由得捡拾起年轻时失足于其姐夫王武德的迷乱往事。当年事,思想起来犹有悔恨与愤怒,但岁晚寂寞,见个故人又有何妨。孰料王武德得知郑自妤当年打掉的是个男婴,积郁于胸,终至……杀人。

上次讨论《在离去与道别之间》时,宁波说过:“她的小说看得出都是写她生活中的人物。……她自己写的传记里面提到的她生活中很多事情,都可以在小说中找到痕迹。”《意想不到的结局》大约也有所本,和《一个天使的沉沦》一样是“社会新闻故事”。不过,当年迷情与老境自况交织,人情世故,思来想去……显然更贴近作者本身的经验,比勉强揣摩ABC女孩的沉沦要容易得多,写来自然好看些——虽然终究有限。

於梨华的小说,最为人知的当然是《又见棕榈 又见棕榈》。台湾的留学风始于五十年代中叶,延续到七十、八十年代。理工科的学生大多将留学当作完整教育的最后一步,而学成之后,尤其在早期,就真的“留”下来了沈君山)——这是於梨华小说的大背景。记得白先勇也写过“无根的一代”,但始终不若於梨华切近我心,大约是后者女性视角的缘故。我喜欢她对小细节的从容把握,以及对笔下女子温柔的体察与悲悯。

除了《又见棕榈 又见棕榈》,於梨华的小说我印象深的还有三篇:

《梦回青河》:看着定玉一步一步错下去,错到万劫不复,错到终于再也没有侥幸的可能,不由得攥紧拳头,指甲深陷进肉里。这是我读过最惨烈的青春故事。

《雪地上的星星》:绝望的故事。她不够美,她维持着可怜的自尊,她寻找着嫁出去的可能——她的希望,就像雪地上的星星……顺便推荐helenClaire的《顺流逆流。helen这个故事总让我想起《雪地上的星星》,但她更不留余地,那故事看得人真伤心。

《黄昏、廊里的女人》:借用下自己从前的议论,就不多写了。

《最爱》这部电影我是在电视上看到的,每次都没有看到开头,不过不妨碍我喜欢它。电影是以两个都失去了另一半的女子“闲坐说玄宗”展开的,一点一点揭露当年那段感情。这让我想起於梨华的短篇《黄昏、廊里的女人》,也是同样两个女人话说从头,但要刻毒得多,当年一点一滴的算计、不动声色的怨恨足以让无心的听者在黄昏中瑟瑟发抖。我一直很喜欢那个短篇,不太敢跟人说,怕有变态的嫌疑,昨天查资料发现一篇论文称之为於梨华“短篇之白眉”,大幸吾道不孤。

小说的结尾,两个女人终于摊牌完毕,有人惨胜有人落败——“ 咦,廿五年的话,都讲完啦﹖”“也可以说讲完了,也可说没有讲什么。”很快的,大家都消失在骤来的黑夜里。相形之下,电影温和得多——那边厢,女儿呼唤着母亲们来吃晚饭,光阴已逝,斯人亦逝,还有什么恩怨需要继续纠缠呢?《最爱》同样是张艾嘉自编自导自演的,我一直觉得,这样的故事是因为有了她,才显得如此含蓄蕴藉。(《倾城之恋》、缪骞人、《最爱》

评论 (1)

宁波:

最近少上线是回去搬家了.

你读的比我快啊,新作我买了还没看哪,和同学少年都不贱原来不是同类题材啊---"年届七旬的郑自妤偶遇旧友黄小璎",我当时还怀疑过呢.

雪地上的星星当初我非常喜欢,确实於梨华比白先勇贴近我们多了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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